石油巨头面临“过剩”危机：特朗普和拜登都不是救星

从宾夕法尼亚州的油气田到沙特阿拉伯的沙漠，对全世界的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来说，2020年都是艰难的一年。

而下周的美国总统选举并不会改变这一惨淡的现状。

乍一看，这似乎说不通。毕竟在石油和天然气以及气候变化的问题上，两位候选人对未来的愿景截然不同。特朗普已经将油气开采作为他为连任展开的竞选活动的核心，并希望进一步扩大在美国土地上的油气钻探。拜登则承诺，如果获胜，美国将重新加入《巴黎协定》。他还说，他将取消对伊朗的制裁，并大力投资可再生能源。

但从短期来看，这些承诺都不会拯救石油巨头的危机。10月29日，石油价格触及四个月来的最低点，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为37.55美元/桶，美国原油期货的价格则是35.93美元/桶。

10月30日上午，挪威雷斯塔能源公司（Rystad Energy）石油市场的负责人比约纳•滕豪根从奥斯陆发回的报道称：“美国总统大选近在眼前，尽管结果确实会引起市场波动，但短期内不会产生重大变化。”他说，大选对石油价格的影响被“掩盖了”，市场更关注其他因素：例如欧洲是否会因为疫情而重新封城（法国是最新的一个），而美国的石油库存达到7月以来的最高水平，也无力再支撑价格。其他分析师还提到了利比亚这一自身冲突不断的原油生产国——该国的停火也会产生重要的影响，使其生产重回正轨。

所有这些全球性的影响都指向一个令“石油巨头”头疼的问题：市场上的石油严重过剩。下周无论谁赢得大选，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疫情时代的能源经济

石油目前面临的最大劲敌不是政治风向，而是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

今年4月，疫情爆发，实施封城措施的地区数量激增，世界经济陷入历史性衰退，从而压低了石油需求。国际能源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将这个月称为“黑色四月”。同时，石油供过于求，储存空间就开始紧张，又引起金融市场的恐慌，导致有一段时期，每桶石油的价格短暂地跌至约“负40美元”这一诡异的数值，也颠覆了人们对很多石油市场运作方式的传统认知。

油价下跌导致了许多备受瞩目的破产和兼并案，很多人们看来是“大而不能倒”的老牌巨头也牵涉其中，特别是在负债累累的美国页岩领域——在疫情爆发前，该行业的产量创下了美国的最高纪录。尽管冬季即将到来，但根据预计，2020年全球石油的需求和去年相比仍将大幅缩水——相当于每天减少840万桶。疫情会达到怎样的规模，又会怎样重塑我们与能源的关系？这些问题人们都无能为力，甚至连美国总统大选也不起作用。

但是，美国政局虽然无法影响这些客观事物的进程，却能够让事情变得更糟。贸易商们一直在警告，制裁伊朗可能会在未来引起能源市场的动荡。这些制裁措施预计每天使全球市场损失270万。一些人期望拜登可以取消这些制裁，但这只会使更多的石油流向本就过剩的全球市场。

归根结底，当我们观察油气行业未来发展动向，或全球范围内化石燃料的使用状况时，石油市场是一个极其不准确、甚至是完全误导性的工具。例如，如果美国石油部门全力支持的特朗普赢得大选，理论上将推动产量提高，从而进一步压低价格。对于美国消费者而言，这种低价固然友好，但对石油和天然气行业而言，却并非好事。

另一方面，如果拜登胜选，将致力于推动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并限制在美国土地上进行钻探活动（两位总统候选人都因为支持或反对开采而褒贬不一）。从理论上讲，这可能会限制石油产量，能源的短缺便开始由可再生能源努力填补——油价也会水涨船高。

但这样比较是错的。特朗普对石油和天然气的支持并没有使这一深陷困境的行业纾困，也没有为其注入新的活力。油气行业的繁荣始于布什政府领导时期，并持续到奥巴马时期，产量从2010年开始飞涨。即使拜登给出最雄心勃勃的政治承诺，在其政府的领导下，石油和天然气生产也不会停止——美国仍然重度依赖着这一行业。同时，可再生能源公司也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迎来了新的发展——既包括如NextEra这类美国本土公司，也包括像西班牙Iberdrola公司这样的欧洲巨头，后者在美国的扩张更是推动美国公用事业网络实现了广泛的低碳化，并逐步淘汰了煤炭。

不过，这并不是要淡化政府规划对能源系统可能产生的影响。尽管与传统燃料相比，太阳能和陆上风能等传统可再生能源的价格已经变得越来越能够承受，但其他具有潜力、突破性的能源（如绿色氢能源）仍然昂贵，如果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对很多人来说依然是无法承受的。根据欧盟的绿色复苏计划，其承诺使用这类绿色能源的基础设施项目规模如此之大，必须得到政府的明确支持，否则很难落实。例如，《巴黎协定》要求各国政府之间进行更广泛的协调，承诺到2050年，实现零排放（日本和韩国是最新加入该协定的国家）。

对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能源应用前景来说，很难说下周的美国总统大选可以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最起码不要指望这种影响会立即反映在石油价格的变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