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像重视粮食生产一样重视草业发展,像重视农田保护一样重视基本草场养护和建设。”在近期召开的第七届(2024)草业大会暨第十届(2024)苜蓿发展大会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九三学社中央主席、中国科学院院士武维华强调,要充分认识草原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意义,以及草业发展对保障我国畜牧产品供给乃至国家食物安全的重要意义。
我国草原面积位居全球第一位,全国天然草原面积39.68亿亩。草原作为重要的生态牧场和天然屏障,是众多少数民族人口的聚居区,在维护国家生态安全,边疆稳定、民族团结和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中起到重要的基础性、战略性作用。
生态价值方面,草原生态保护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草原管理司司长李拥军表示,草原是多功能的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具有重要的钱库、粮库、水库和碳库功能。草原是“三北”地区的主要植被,是“三北”工程攻坚战的主战场,发展草业是巩固“三北”工程建设成果、造福“三北”地区老百姓的重要途径。
生产价值方面,饲草产业对保障粮食安全具有重要作用。我国每年粮食消费量超过8亿吨,饲用消费占48%,大大高于口粮(33%)和工业用粮(17%)。豆粕作为主流饲料蛋白原料,使用量逐年增加,推动大豆进口处于高位。2023年,大豆进口9940.9万吨,同比增长11.4%,占总粮食进口量的62%,对外依存度达到88%。因此,粮食安全的核心是饲料粮安全,发展饲草产业能够减轻饲料粮供给压力。据了解,我国动物饲料只有20%左右来源于饲草,实现饲料粮减量替代需优质饲草超1.2亿吨。
在大食物观视域下,种草也是种粮。与会专家认为,种草成为加快构建粮经饲统筹、农林牧渔结合、植物动物微生物并举的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的重要工作之一。近年来城乡居民的粮食消费量显著减少,而肉蛋奶鱼的消费量显著增加。国务院参事、农业农村部原副部长于康震介绍,我国城乡居民食物消费结构正加速从“生存型”“温饱型”向“发展型”“享受型”转变,仅保障居民基本生存所需的粮食是远远不够的。而要满足食物消费需求的变化,需要提高蛋白质及饲草料的自主供给能力。
中国畜牧业协会会长蔡辉益介绍,近些年我国草业得到快速发展,饲草产量显著增长,饲草产品质量明显提升,优质饲草供种能力、生产组织化程度稳步提高。据统计,2021年全国天然草原鲜草总产量5.95亿吨,折合干草1.92亿吨;全国人工种草面积11734万亩,产量9882万吨,商品草产量1130万吨,草产品加工企业1646家。
在取得成绩的同时,草业发展也面临很多挑战。李拥军称,我国草业发展还存在天然草原生产力水平较低、人工草地建设不足、草业科技创新能力不高、科技人才短缺、机械化程度偏低等短板。
优质种源匮乏是制约我国饲草产业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中国科学院院士种康介绍,我国仅有701个饲草国审品种,而欧美国家饲草品种高达5000多个。我国饲草育种目标主要是高产,对品种抗逆性关注不多,育成品种南北分化大、适应区域窄,耐盐碱等能力差。2023年我国商品草用种量80%以上依靠进口,亟须多元化培育新型饲草品种,发展适宜边际土地等的新作物、新产业。
种康认为,饲草不同于主粮作物,具有特化性状,但是目前对饲草独特生物学特性研究不足、认识不清,需要加强目标导向的饲草基础研究,培育饲草新品种并开展产业化示范。
我国人多地少,土地资源有限,培育适宜在边际土地上生长的饲草品种十分必要。以盐碱地为例,我国查明可利用盐碱地总面积约2.99亿亩,其中盐碱耕地1.14亿亩,盐碱荒(草)地1.85亿亩,是饲草种植可以挖掘的土地空间。中国科学院曹晓风院士团队近年来开展了优质牧草选育和盐碱地改良利用系列研究工作,培育出耐盐碱高产田菁品系“中科菁1号”。这种田菁新品种是优质高蛋白饲草,不仅耐盐碱,而且耐涝,非常适合东北盐碱地种植。
在有限的水土资源下,除了提升品种抗逆性,还可以探索新型种植模式。国家牧草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张英俊团队在华北地区探索出苜蓿青贮玉米间套作技术,将苜蓿与青贮玉米进行间作套作生产,可以达到增产增效、改良土壤的效果。
除了品种培育问题,草产业种植管理、加工储运、机械设备等环节,都需要加强科技创新。国家草产业科技创新联盟理事长卢欣石表示,应该以提升草原生态与草业生产水平为主线,依托草种生产基地、草业科技园区等产业集中基地,培育草业龙头企业与合作社组织,打造以苜蓿产业为代表的产业集群区。同时要利用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信息技术,发展智慧草业,提高草原生态监测、牧草生产调控、退化草原修复等方面的智能化水平,形成新时期高质量、全方位、智慧化的草产业发展新局面。